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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
美國時間凌晨兩點。
弟弟突然從床上驚醒,他轉開旅館床頭的檯燈。
他披上外套。
走到七十層樓的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

失憶
美國時間凌晨兩點。
弟弟突然從床上驚醒,他轉開旅館床頭的檯燈。
他披上外套。
走到七十層樓的落地窗前,凝視著窗外,大紐約的夜景。
遠方,那熟悉的感覺,消失了。
弟弟雙眼湧出了一顆又一顆的淚水。
是的,哥哥,消失了。
消失了。
「醫師!患者血壓90~60!還在下降....」
「醫師!脈搏50!下降中....」
「醫師!患者呼吸停止了!」
「快點!準備電擊!快!100伏特!快!」
「給患者注射...快點!」
「醫師!患者心跳...停了...」
「電擊...1...2....」
「快住手!停止!停止電擊!這名患者的心臟不能電擊啊!」
「啊!」
「住手...」
住手....我的心臟...
我的...心臟....
「家屬還沒來嗎?」
「已經通知了。」
「患者情況怎麼樣?」
「很難講,就看今天能不能熬的過了...」
「好年輕啊,才24歲。」
「對啊,看他學歷,還是我們台大的高材生。同校學弟欸。」
「唉...會活下去吧?」
「這,完全看患者意志了....」
「朱醫師,家屬來了...」
「快請他們進來。」
現在是台灣時間下午兩點,爸爸媽媽在小紅的攙扶下,來到了醫院。
接受這驚人的打擊。
哥哥,車禍了。
根據警察的講法,因為肇事者違規超車,擦撞到哥哥的摩托車,使得哥哥的車子
偏離原來軌道,飛往路邊。
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摩托車滑倒。
但是路旁剛好有個六歲的小朋友。
於是,哥哥硬生生的把摩托車的方向,給倒轉回來。
這一個倒轉,卻讓哥哥的身體,毫無遮掩,完全暴露在肇事者的車輪下。
近20名旁觀者,發揮了台灣許久不見的俠義精神。
緊急把哥哥送往醫院。
哥哥在倒下之前。
還摸了摸六歲小弟弟的頭,問到「小朋友,沒事吧?」
才剛問完,哥哥就突然倒下。
自此,昏迷不醒。
而肇事者,逃逸。
媽媽垂著淚,爸爸只是用手輕輕撫著她的抽續的背部。
閉著雙眼,慢慢的嘆氣。
小紅則是不斷的問著醫生。
「怎麼樣?他現在怎麼樣?怎麼樣嘛?」
而醫生只能苦笑。
「我們會盡力....」
問著問著,小紅的雙眼浸滿了淚水。
「告訴我,翟他還能活下去?對不對?」
醫師慢慢的說著,聲音裡有著看破生死的無奈。
「我們會盡力,患者的意志...也很重要...」
小紅抿著嘴,望著手術室的燈。
她閉上眼睛,恣意的讓淚水交錯,流滿雙頰。
身為半個醫生的她,太了解,人類醫學的極限。
能不能活著?
醫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看過許多死亡的她,原本應該早就痲痹。
可是此刻,她仍然忍不住,為哥哥流下傷痛的眼淚,因為這一次,倒在她懷裡
的,是自己最親最愛的人啊。
弟弟把白蟻交給了博士的研究所。
然後以最快速度搭上趕回台灣的飛機。
哥哥還沒死。
沒錯,還沒死,他的直覺正是如此。
只是,消失了。
為什麼消失?
弟弟不知道,可是他從來沒這麼孤獨過,一直不寂寞的他,品嚐起寂寞的滋味,
更是加倍酸澀。
缺了一半的雙胞胎,算什麼雙胞胎?
值得一提的是,博士的醫護人員,聽說過弟弟心臟的事。
他們堅持,弟弟一定要再回來美國,或者寄病歷表給他們。
他們醫護所裡,除了專攻植物,還有專門研究心臟病變的專家。
因為,博士的太太,麗絲,就是死於心臟病。
所以博士提供了大量的獎金給心臟疾病研究有成者。
心臟研究人員說,「我們學科學的,不興『報恩』這套,不過,如果有機會,希
望你成為我們"研究合作"的對象。讓我們看看你的心臟,有沒有什麼解決之道。」
弟弟笑了。
「好,這次事情處理完,我一定乖乖回來,成為"研究合作"的對象。」
哥哥從手術室出來了。
全身上下,出乎意料的,沒有什麼傷口。
只有頭。
他的頭,被好幾層繃帶,緊緊包住。
什麼都看不到了。
只剩下一雙眼睛,還有從白布裡延伸出來的兩道管子。
嘶嘶...管子隱隱起伏,彷彿正在呼吸。
氧氣罩?這就是哥哥賴以維生的呼吸器官?
抓著哥哥的手,小紅眼淚又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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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篇之二
哥哥躺在醫院裡,意識仍然沒有清醒。
媽媽,爸爸,小紅,輪流看護著哥哥。
醫生語重心長的語氣,還迴盪在他們的耳中。
「很不幸,他傷到的是腦。」
「激烈撞擊之下,顱內嚴重出血,有嚴重腦震盪的症狀。」
「還沒脫離危險期,就算他復原了...」
「也要冒著變成植物人的危險。」
這一家人,受過高等教育,忍住大吵大鬧的衝動。
他們只是握住醫生的手,不斷說著謝謝。
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說謝謝。
謝謝醫生為哥哥所作的一切。
不哭不吵的他們,更讓人鼻酸。
夜裡,累了40小時,未曾闔眼的小紅,終於支撐不住。
累攤在哥哥的病床旁。
她做了好多夢,每個夢都好混亂,交踏紛雜的記憶,飽脹無奈痛苦,啃蝕著她的夢。
沈睡中的小紅就算閉著眼睛,仍可看見她不斷跳動的眉毛和眼皮。
惡夢!惡夢!還是惡夢!
深夜。
她突然醒了,發現周圍有一種聲音緩緩漂蕩著,那聲音,細細柔柔,緩慢而穩定。
彷彿對著一個親人,娓娓道來,過去與未來。
是的,有人正在說話!
這不是夢!不是夢!
小紅慢慢清醒了....
有人正對著哥哥說話,而聲音就是來自那個人。
遲遲的,她沒有睜開眼睛。
因為那聲音,實在好舒服。
低沈的,委婉的,溫柔的。
是一種非常接近深夜的聲音。
宛如在沁涼的夜,
端上一杯純咖啡,與許久不見的朋友,暢談心事的語調。
是誰呢?
誰在半夜,來到依舊昏迷的哥哥床畔。
細說這些輕盈的記憶。
這兩天來的痛苦,混亂,掙扎....都融化在這份聲音裡。
小紅不想睜開眼睛,似乎只要在這個聲音裡,什麼都可以忘記。
她不忍心睜開眼,怕再見到滿頭繃帶的哥哥,又會垂淚。
她不忍心睜開眼,怕只是空無一人的床邊,仍舊是冷清的醫院床燈。
讓發出這個聲音的人,繼續吧。
所有的傷痛,都讓這個聲音,帶到無垠的星空裡銷融。
永遠的遺忘吧。
突然,聲音頓了頓。
「啊,妳是不是醒了?小紅姐姐。」
「姐姐?」
小紅微笑起來,依舊緊閉的雙眼,又不爭氣的流下眼淚。
她終於知道,是誰在翟的床畔輕聲細語了。
還有誰?能對翟發出這麼真摯的聲音?
還有誰?能對翟訴說這麼美麗的回憶?
「你終於回來了,光。」
小紅笑了,這是哥哥住院以來,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還有晶瑩的淚珠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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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之三
弟弟終於回來了。
凌晨三點,踏上台灣本島。
四年不見的台灣,有些改變,有些陌生。
在飛機上看到的台灣島綾線,讓弟弟癡迷注視了好久。
「啊,那是高雄!」
「那是台中港!哈哈!」
「嘿!桃園機場?...終於到了!」
「終於,到了。」
不自覺的,弟弟深深的吸了口氣。
飛機從第二航廈降落,弟弟踩上機場地板的那一剎那。
有一種打從腳底,升到全身的溫暖。
回家了,真的回家了欸。
漂流了這麼久的浪子,終於到家了。
他有種想低頭吻著土地的衝動。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愛這片土地,從來不認為。
直到剛才為止。
弟弟發現在異國流浪的越久,家的味道就越濃烈。
呵呵。
哥哥,你知道嗎?
我回來了喔。
我不知道你怎麼了?
怎麼消失了呢?
我的歸來。
是為了跟你說聲謝謝,關於那個始終陪著我,不曾離開的哥哥。
弟弟一回台灣馬上打電話回家,問明了哥哥的事情,然後就匆匆的趕來醫院。
在小紅醒後不久,憔悴的爸爸與媽媽也趕到了。
醫院裡只剩下弟弟還笑的出來。
「唉啊,這搞不好這是哥哥精心策劃的計謀,四年來家人團聚竟然在醫院!?」
弟弟拍了拍老哥的肩膀。
「接下來,是不是要蹦一聲,哥哥跳下床,大喊『回家快樂!!』,讓我嚇一跳?」
哥哥依然沈睡。
爸爸媽媽嘴角卻掛起了好久不見的笑容。
真是的!
都出去磨練四年了,還是這麼不正經?!
弟弟看著還睡著的哥哥,眉頭皺了皺。
「呵呵,哥哥告訴你一件事喔。」
「你真的是賺到了,小紅姐越來越漂亮了。」
小紅拍了弟弟的肩膀一下。
「呵呵,笨蛋,別亂扯啦。」
弟弟仍然笑著。
「小紅姐放心,老哥看起來雖然正經,其實他很好色的。他絕對捨不得美女,所
以,他會醒,可能要等一下。但是他一定會醒。」
小紅點點頭,她相信弟弟。
微笑,輕輕的說,「謝謝。」
爸爸媽媽對望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欣慰。
欣慰。
弟弟,你回來真好。
可是沒人注意到,弟弟的手正緊緊的抓著哥哥的手,指節發白。
弟想把吶喊傳遞出去。
卻始終,始終沒有回音。
哥哥,你在哪裡?
為什麼....消失了?
這一家人的病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是醫院裡,許多護士和病人家屬
最愛來的地方。
因為這裡沒有其他病房這麼多的痛苦和徬徨。
這裡,不像病房...反而像是『郊遊的地點』。
弟弟,爸爸,媽媽,小紅。
還有一大堆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朋友們。
也許是以前弟弟和哥哥兩個人交遊廣闊,弟弟竟然把醫院當作是同學會聚會的據點。
每個人拿著飲料,(有人偷拿著酒)在哥哥的床邊,笑談以前的種種。
那個誰在校長室,偷偷大便被抓個正著!
還有誰偷偷暗戀誰,現在竟然在一起了?!
對對對,誰的咖啡泡的最好,改天殺去他店裡叫他請客!
也談著未來,股票運作傳奇,商場的不可思議,家裡的黃臉婆,打算生十個小孩
組成足球隊。
還有誰準備赴大陸投資,正準備包個五六奶...
沒有朋友來的日子。
弟弟就開始埋頭寫信。
寫信,跟以前出去玩遍全世界的時候一樣。
只有寄信,收不到回信的方式,不斷寫著。
有時候,他會專注的看著哥哥。
這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看了很久以後。
弟弟又笑了。
「老哥,雖然這樣說有點過意不去,但是我還是覺得我比較帥。」
所有的人,看到弟弟回來,都放下了一顆心。
聽著弟弟在非洲驚險萬分的遭遇。
聽著弟弟流浪歐洲時候的美麗景色。
還有美國大都會...的繁華與奔忙。
弟弟沒有把默默的事情說出去。
因為默默,被深鎖在他心底深處,而這次,他連鑰匙都鎖了起來。
一天,兩天....五天,六天.....一個禮拜,兩個禮拜....
朋友走了又來,來了又走。
病房裡,換上了新季節。
被單添上厚重的紅色毛毯。
台灣的冬天,來了。
哥哥還沒醒。
關於哥哥一直睡這件事,弟弟不疲倦,也沒有人疲倦。
永遠帶著陽光笑容的弟弟,讓每個人都很有希望。
「對啊,連雙胞胎弟弟都這麼說了,應該快醒了...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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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之四。小紅的徬徨
小紅,算算已經三天,沒有去探望哥哥了。
也許是因為醫學院的課業太忙。
也許是此刻的哥哥,有弟弟光在照料,不需要她了。
也許是她害怕,害怕再見到,躺在床上,沈睡中只剩下淺淺鼻息的哥哥。
這是哥哥昏迷的第三個禮拜。
第一個禮拜,她有滿腔的悲憤,腦子裡,充斥著太多的愛與憤怒。
第二個禮拜,她開始感受到病床邊,那寂靜邊緣的深深的無奈,
哥哥只能躺著,她只能咬著下唇,靜靜看著。
然後,她突然陷入一種無邊無際的孤獨裡。
好冷,好冷.....冷到她抱住棉被,直打囉唆。
第三個禮拜,她的頭腦漸漸清醒,開始思考所有的問題。
畢竟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小紅的頭腦裡,完整的邏輯和機敏的反應,讓她開始思
考,關於自己的未來和哥哥的未來。
所有的朋友,也都若有若無的暗示著小紅。
「要走?還是要留?要想清楚啊。」
「留下罷?」
看著哥哥斯文英挺的臉龐,她想到,她與他一起經歷的回憶,點點滴滴都在心頭。
從高中那場畢業舞會開始,兩個人在舞步裡,感動了對方。
到後來,哥哥頂著大一新鮮人的勇氣,跨校追求小紅。
後來在陽明山上,那場好笑卻又感人的表白。
在一起後,她越來越能感受哥哥那份,獨有的溫柔。
直到,醫生宣佈哥哥身患絕症,她毅然決定陪伴哥哥,僅剩的20年歲月。
最後,她們倆個在星光燦爛的餐廳,許下永恆的誓約。
她還記得,當時因為喜悅,滑下雙頰淚珠的溫度。
溫溫的,溼溼的,映在哥哥的笑靨裡,那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永恆的幸福。
可是,現在的哥哥腳不能動,嘴不能說,連睜開眼睛,都是搖不可及的夢想。
這樣的哥哥,還能給小紅,多少幸福?
多少承諾?
「那,就走罷。」
小紅不是沒有想過,幾個醫學院的同學,也暗示她,願意給她另一個幸福。
甚是小紅的家人,也是用淡淡的嘆氣,來告訴她,別在遲疑了。
妳還年輕,還有太多的夢沒有完成,太多的事情沒有完成。
守著一具只剩下呼吸的行屍走肉,值得嗎?
還好只是訂婚,後悔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啊...
小紅好徬徨,她來到醫院,看到了哥哥的爸媽。
他們微笑著,彷彿在每個照料哥哥的動作裡,淡淡的告訴她,放心吧,這裡有我們呢,
妳想離開就放心的去吧。
妳還年輕啊。
我們已經很感謝妳了,妳陪他走過這一遭....
所以,從第三個禮拜開始,小紅開始逃避,去探望哥哥的病房。
她不想做決定,她不想拋下哥哥,又不想拋棄自己的幸福...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
「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她痛苦吶喊著。
直到這天,小紅終於悄悄的溜到醫院裡,她想見見哥哥。
病房裡,卻看到了弟弟。
弟弟正在寫信。
不復往常的熱鬧,不復往常的溫馨。
這裡只有弟弟一個人,伏在哥哥的床邊,安靜的寫信。
弟弟背影裡,小紅彷彿看到了另一個哥哥,她眼睛又紅了。
「小紅姐?」弟弟忙抬起頭。
「妳來了?坐...坐...」
小紅坐下,她看著哥哥穩定的呼吸。
安詳的睡著。
心中不斷的翻騰,好難受,好難受。
「弟弟,」小紅說著,「你覺得,我該走?還是該留?」
正在一旁招呼茶水的弟弟,背影顫了一下。
「老實說,我不知道。」弟弟拿起茶,淡淡笑了。
「先來杯茶,秋天喝茶很棒的。」
小紅接過茶,看著杯中的淡綠色液體,散出非常清幽的香氣。
暖暖的茶香,在多雨的台北秋天,凝成一道芬芳的白霧。
「我哥哥。」弟弟喝了口茶,「生平最得意的事,有兩件。」
「第一件他不好意思對我說,可是我知道。他最得意的就是有個一模一樣弟弟,
每次打架,我們從來沒落單過,偷東西,作弄叔叔伯伯,我們都是兩個,一直到長大,
哥哥他的眼睛,總是很有自信的面向前方,因為他知道,他的背部,永遠可以放心的,
靠在我的背部上。」
小紅微笑了,因為弟弟說話的神氣。
那是在哥哥曾在身上非常令人熟悉的,調皮與輕鬆。
弟弟伸出第二隻手指,
「老哥他,關於生平最得意的第二件事啊。」
「很不幸,他也從來沒對我提過,可是,我不用猜也知道,他因為追到了某校的
醫學系系花而沾沾自喜...」
「我和他是雙胞胎,雙胞胎有時候,也擁有某種程度的佔有欲。想佔有對方,或
是想分享對方的每個祕密。」
「但是,我從來不忌妒妳。」
「剛開始是好奇,怎麼會有個人,讓老哥每天都一邊洗澡一邊唱情歌?」
「怎麼會有個人,讓死讀書的老哥,翹明天的期末考去買生日禮物?」
「怎麼會有個人,讓哥哥老是拍著我的肩膀,告訴我女人有多好?」
「後來,我開始認識了妳,才知道,哥哥為什麼會這麼得意,不是因為妳漂亮,
不是因為妳舞跳的好,當然更不是因為妳學歷高。」
弟弟輕輕吸了一口氣
「只是因為,哥哥他愛妳,很愛很愛妳。」
「他愛妳,打從跟妳認識開始,他就希望能跟妳分享,生命裡每個,最好的時
刻,他明明不浪漫,但是對妳,他又浪漫像蠢蛋。」
「如果問他的心願,一定是希望妳能夠過的最好。」
弟弟看了哥哥一眼。
「所以,如果妳問他要走還是要留?他一定會告訴妳....」
「無論妳怎麼做,他都會支持妳。」
弟弟說完,笑著搔搔頭髮
「說了半天,我好像什麼答案都沒有給妳...」
小紅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沈睡中的哥哥,抿著嘴巴,豆大的淚珠
不斷的掉落。
弟弟拍了拍小紅肩膀,走出了病房。
輕輕的帶上房門。
病房裡,傳來小紅的微弱的哭泣聲。
弟弟走著,把手插在口袋裡。
「今年的秋天,好像特別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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