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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俠邁流俗‧啼笑戲人間◎

世上最令人悵然的愛,那就是說不出口的愛,它遠比世俗價值更加讓人難以計算。

布袋戲人物性格

◎奇俠邁流俗‧啼笑戲人間◎

世上最令人悵然的愛,那就是說不出口的愛,它遠比世俗價值更加讓人難以計算。

布袋戲人物性格塑造往往是以情動人,透過打動觀賞者的內心而産生感情,並且可以聯接上不同人生的經歷。於是試著從最近霹靂勘魔錄中兩個人物-『月不全孤獨缺』和『羽人非獍』,這一對師徒角色,談論一點感觸心得。

首先是月不全孤獨缺,此人個性怪誕不羈,充滿了叛逆反骨,他不但不按排理出牌,也不喜歡板起面孔當「武林正道人士」,這老頭兒特別喜歡可以與他拌嘴耍賴的陰川蝴蝶君,也頗欣賞爽快俐落的公孫月,但是為了保持一貫的『特殊形象』,在人前人後還是要大肆宣揚:『我的名叫孤獨缺,孤是釘孤支的「孤」,缺是缺德的「缺」…』等等,實在讓人感到十分爆笑莞爾。

孤獨缺初登場真是生動有趣,不像有些角色是由道德堆積出來的,他的為人就是要達到『痛快』兩字的真髓,罵人要罵得痛快,打架要打得痛快,天地之下,由他自己快樂遊戲人間。

依孤獨缺的外型和武功修為,在罪惡坑中應該是老前輩等級了,在罪惡坑,教一教羽人小徒弟武功,偶而與狂笑一聲龍抬一抬槓,一直到踏出罪惡坑大門,在江湖上走跳,也不曾收斂頑皮個性,耍一耍嘴皮子刺激一下向日斜,閒著沒事,打幾個地痞小流氓滿足一下正義感也不錯,這樣毒舌又詼諧的孤獨缺,開始會覺得他可笑,再則會覺得他可愛,最後會覺得他可親。

◎飛雪悲愴曲‧濁世孤雛淚◎

接著就是談論『羽人非獍』這個人物了,無論是寒風刺骨的荒野或是山崖涼亭中,一個眉宇深鎖的孤寂男子,鎮日用著一把胡琴拉奏著悲傷曲子,從小算命先生給他批命:『三劫七大限,天煞孤星,一生無愛殺父,殺母,損師,折友』,世上有此集天下大不幸於一身的男子,這可真叫人感到驚心動魄,更加強觀眾對羽人身世與遭遇的好奇。

『羽人非獍』可以說是典型的孤獨之俠,他的悲苦來自於弒母的天倫慘變,而且不見容於傳統忠孝節義精神,羽人始終孤獨地面對人生種種問題與衝突,深深自疚對羽人是一種最難受的酷刑,畢竟弒母的罪名實在太沉重了,他極度渴望能夠彌補昔日大錯,為自己在人倫道德上求取一絲救贖。

於是,觀眾看到一個自苦迷惘而無法爭脫的靈魂,儘管有好友如慕少艾等好言慰藉,但他內心孤寂還是難以訴說,羽人個性運用孤獨之境來營造,巧妙地比擬了現代人的相同感受,也正因如此,所以羽人非獍能够打動人心。

觀看羽人顛沛流離、充滿苦難的孩提過程,在罪惡坑中,獨孤缺是他唯一可以學習的對象,一個受人冷落嘲弄的幼稚孩童,很自然心中會渴望親情,但罪惡坑中畢竟生死激盪多於溫暖呵護,獨孤缺僅管有憐子之心,對『羽人非獍』的教養還是不得不採取特殊的方式。

孤獨缺採用戲虐的方式來教導著羽人,無時無地耳提面命的灌輸他偏激的觀念─『殘酷無情、適者生存』,教導他高強武功,是用來防衛天下人,進而更要羽人絕不可相信人性,於是羽人非獍的個性在長大後,不自覺地陷入更內斂封閉的世界。

嚴格說起來,這種負面的教養方式存有可議之處,布友們看了不必太過認真,畢竟,布袋戲中塑造出的人物若無聳動的戲劇效果,就顯得感情太過匱乏,但最終所有的恩怨情仇還是要兜回原點做一個了結,從孤獨缺執意要死在徒兒羽人手中就可以看出這對師徒命運真是息息相連。

比較爭王記中汗青編馭武宮主、穿雲豹與獨孤缺、羽人非獍這兩對師徒,前者是溫情親如父子;而後者則是苦澀怨如仇家。前者穿雲豹奉師囑忍痛殺掉師尊,馭武宮主是為了暗助悅蘭芳而犧牲生命;但孤獨缺卻只是為開解徒弟羽人的心結而不惜生死,這份師徒之情讓人悲憫,亦顯得更加珍貴。

◎別有千秋業‧還劍一身輕◎

仔細思量,其實『月不全獨孤缺』與『羽人非獍』師徒二人的對照,根本就是互為表裏的影子,因為兩個人同樣都有不堪過去,所培養出來的深厚感情自然會特別地不同,進而引發出的矛盾衝突就更加讓人覺得慘烈哀痛,這師徒二人正面相對的影像彷彿是鏤刻極深的傷痕,一觸即發的生
死對决,夾雜了無比的心痛與悲憤,看上去雖嫌老套,却暗示了悲劇命運中的感知力量。

獨孤缺在罪惡坑擔任公孫月的『監護人』,後來奉上級命令去殺掉徒弟羽人非獍,說白一點,這對孤獨缺而言,根本就是『能力有餘,難以下手』的苦差事嘛!

長期以來一直覺得很奇怪,這些喜歡教唆殺人的大頭目們,頭殼不會轉彎嗎?難道不知道殺與被殺的雙方,鐵定會存在一定程度的感情或不捨,寧願自己死也不會痛下毒手的,這種無法完成任務的機率絕對是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啊!

但戲還是要演下去,為了瞞過向日斜暗中監視的一雙賊眼,孤獨缺只好演出一場放水戲,讓陰川蝴蝶君終於順利抱得美人歸,攜帶著公孫月和色無極二女『悲傷地』駕著小舟回家鄉『重新開始』,想到這裏,不禁覺得這個老頭兒做起事來還是十分夠義氣,蝴蝶君和他戲耍哈拉了半天,真是沒看錯人。

但罪惡坑派出來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孤獨缺在其組織中打混那麼多年,心中應知這個苦肉計策還是有破綻,所謂心急則亂,於是後來很明顯地孤獨缺變得很浮燥,他一直逼迫羽人動手決鬥,而卻一句沉重有力的大喝:『別讓我失望!』,短短的五個字,充滿對羽人多少的期許和驕傲,這舉動無非就是想加速喚醒羽人茫然的心志,激勵這個憨厚徒兒將潛能完全發揮出來。

在「血腥江湖」的修悟過程中,孤獨缺深刻體會到無論武功再高强,終究是殺人人殺的血腥循環,疲累的殺戮之後,唯一解脫方法唯有一死,孤獨缺最大的悲劇並不是死亡,而是他身在江湖,明知道要付出生命代價,卻仍然往這條路走去。

孤獨缺這個人物形象試圖去詮釋出人的本性,希冀自我可以不必壓抑、不必抑制,勇敢追求古今歲月中的全面自由自在。

肅首空鳴,武中乾坤,只道是,孤獨缺憾,樂往悲來,凄然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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